去巴黎约会裸体建筑

　　在巴黎的日子里，我常常会在塞纳河右岸最繁忙地段的蓬皮杜展馆泡大半天，蓬皮杜其实是个简称，它的“官名”是法国国家现代艺术馆，而很多当地人称之为“美丽堡”。我到过蓬皮杜很多次，我爱看这幢银灰色的“裸体”建筑，因为透明，建筑骨架与馆内的五脏六腑全部显现，“骨架”后还有无数直立的管道，五颜六色。建成半个多世纪的蓬皮杜以另类的风格吸引无数游人，有人说是激进，有人说是颓废，它体现了法国人对不同文化观念的包容。

　　　　这座奇特的建筑与市民生活融为一体，开放的广场每天有各种公众活动，也是卖艺者的天堂。在它四周，有数百年历史的街巷密如网布，机动车禁行，步行者可以优哉游哉。蓬皮杜的电梯在建筑物外，由圆形的透明玻璃罩着，像个大管道，又像条巨虫。登上顶层六楼，有凌云之感：底下三三两两的流浪艺术家，在为游客画素描；孩子们背着书包，在斜坡上玩滑板，一群群鸽子悠闲飞过。晴天远眺，可清晰地看到埃菲尔铁塔和圣心大教堂的白色屋顶，就像电影《红磨坊》的片头。

　　

　　　　今春再游蓬皮杜有新发现，一是馆内展览的女性艺术家作品明显上升，似乎是要突出女性在现代艺术史上的地位。一楼的大展览厅约有20多个别出心裁的专题馆，不少展馆有展示室与放映室两部分，静态又动态地展示艺术家的创作。撩开放映室的黑幕布，里面坐着黑压压的观者，许多人一定和我一样，坐进去多半只是为了歇歇脚，未必能看懂大屏幕上的这些另类的艺术录像。很多展览都热衷于展示女性的身体艺术，有出色的，也有平庸的。如有一个作品名为《带刺的呼啦圈》，置放在醒目的地方，造型是一个裸体女性身上套满呼啦圈，而呼啦圈是由带刺的铁圈制成的。在放映室的大幕上，我看到一个肥硕的女人在转动铁刺呼啦圈，身上还有累累的血迹，这是什么意思呢？我想，这可能很深奥，蕴含着批判与反叛的思想，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，它只是一种恶玩。

　　　　第二个发现是体会到蓬皮杜的藏书量十分惊人，公共图书馆里收集的当代图书有30万册，期刊数千种。我在书架上看到了上百位中国现当代作家的作品，还找到许多中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出版物。馆内全部图书都开架陈列，任读者挑选，外国人凭护照即可阅读。看累了，看饿了，可到旁边的休息室喝咖啡或选一些西点，放松片刻。

　　　　坐在暖气融融、宽敞明亮的阅览厅里，半天的时间像飞一样。街上华灯放亮时，走出展馆的我还有个约会，女儿上班就在数百米外犹太区的一家公司，蓬皮杜成了我们老地方碰头，然后一起回家的最佳之处。